灯花笑陆瞳裴云暎(陆瞳裴云暎)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陆瞳裴云暎)灯花笑陆瞳裴云暎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杏林堂这回研制春阳生,本想趁势打击仁心医馆,没想到事与愿违,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打那些士人百姓在杏林堂门口闹了一通后,一连八九日,杏林堂都没再开张阿城去打听消息回来,说白守义这些日子躲在白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人再一口唾沫吐到脸上杜长卿闻此喜讯,喜得一扫前几日的晦气,说话嗓门都比往日响亮了几分他从外头走进来,恰好看见陆瞳正在分拣新药,遂轻咳一声:“此次杏林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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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灯花笑陆瞳裴云暎》是由“千山茶客”所著。内容概括:“纤纤”始终无人问津。五两银子对寻常平人来说,价钱未免过高。加之药茶本身不是治愈鼻窒一类顽疾,总教人心存几分怀疑。而往日的老客人胡员外一类,又对这类养颜轻身的药茶不感兴趣,纵是想照拂生意也没得照拂,医馆里一时冷清了许多...

灯花笑陆瞳裴云暎

灯花笑陆瞳裴云暎 免费试读


盛京五月五,落月桥下龙舟竞渡,时人午日爱以兰汤沐浴,所谓“午时水饮一嘴,较好补药吃三年”。

阿城提着木桶出了门,准备到了午时打些井水来泡茶。银筝坐在里铺包枣粽,杜长卿靠着长椅,有气无力地提醒坐在药柜前的陆瞳:“陆大夫,咱们一月没进账了。”

陆瞳不言。

“纤纤”始终无人问津。

五两银子对寻常平人来说,价钱未免过高。加之药茶本身不是治愈鼻窒一类顽疾,总教人心存几分怀疑。

而往日的老客人胡员外一类,又对这类养颜轻身的药茶不感兴趣,纵是想照拂生意也没得照拂,医馆里一时冷清了许多。

杜长卿耐心有限,眼见着每日银子只出不进,难免心中着急。奈何陆瞳比他还要油盐不进,杜长卿也只敢在嘴上抱怨几句,着实束手无策。

正说着,长街尽头远远地跑来一个人影,正是夏日正午,今日又是端阳,城里人都去落月桥下看龙舟了,西街冷清得很,陡然出现这么一个影子,倒显稀奇。

那影子从烈日下的长街滚过,直奔仁心医馆而来,一口气冲进铺子,不等陆瞳说话,自己先高声喊道:“药茶!我要两罐药茶!”

杜长卿“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上前,对着这月唯一的客人绽开一朵热情的笑:“请问需要什么药茶?”

来人是个泼辣妇人,身形稍显丰腴些,二话不说,只一指藏在石榴花丛中的白瓷罐:“就那个!”

“纤纤?”杜长卿愣住了。

这药茶在医馆里放了近一月无人问津,阿城摘来的石榴花都凋谢了,只剩光秃秃的枯枝摆在药柜前,缀着白瓷罐上的粉色纸笺,瞧着好不可怜。

“这药茶……”杜长卿想要解释。

妇人打断他的话:“喝了能瘦,我知道!”

银筝见状,笑着上前问:“大姐怎么知道这药茶喝了能瘦的?可是有人告诉你的?”

那妇人道:“什么有人告诉我?我亲眼看到的!城东庙口卖猪肉的戴三郎,原先胖得像头猪,就是喝了你家药茶,如今都成了美男子了,体面得很!”

因今日西街许多商贩都去看龙舟了,开门的铺子都少,隔壁葛裁缝正靠着门口吃茶,边眯着眼睛听这头闲话,闻言忍不住道:“瞎说!那戴三郎谁没见过,腰比我家簸箕宽,和美男子能搭得上边?”

妇人看一眼葛裁缝宽厚的身材,冷笑一声:“可不是么,那人家现在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孙寡妇都要抢着与他说话哩。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城东庙口看看呗!”

她这说得十分笃定,倒把葛裁缝噎了一噎,一时间没接得上话。

杜长卿还想说话,门外又有人的声音传来:“我作证,她没瞎说!”

众人转头一看,来人竟是宋嫂,手里提着个竹编篮子,跑得气喘吁吁,人还未到,声先响起:“我和孙妹妹一起去的戴记,那戴三郎现在俊得很,看着比杜掌柜还要英武多了!”

杜长卿:“……”

宋嫂的丝鞋铺就在这里,西街四邻小贩都认识,她又惯来不是个爱乱说的,一时间,众人都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纷纷询问:“不可能吧?那戴三郎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还能成美男子?”

宋嫂也不理会,一径奔进仁心医馆,冲陆瞳道:“陆大夫,我娘家妹妹托我给她家丫头也买一罐?你这还有不?”

“有的。”陆瞳从药柜前拿出一罐递给她,让杜长卿称了银子。杜长卿刹那间做成两笔生意,尚且晕晕沉沉,还未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听见阿城的声音从长街尽头响起:“东家……东家!”

小伙计拖着个木桶从尽头狂奔而来,活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一口气跑到仁心医馆里,杜长卿看着他手里空空的木桶,疑惑问道:“你不是打水去了?水呢?”

阿城抹了把额上的汗,颤巍巍道:“……好可怕。”

“哪里可怕?”

“小的刚走到街口长井处,忽然来了一群人问我,仁心医馆哪里走,我想着那就给他们领路吧,谁知领着领着……”

闻言,杜长卿更疑惑了:“领着领着怎么了?人领没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长街远处,自远而近一阵嘈杂的轰响,众人抬头一望,就见原本冷清的街道尽头,陡然出现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这群人有男有女,个个身材壮硕丰润,跑动起来时像是要将长街踩碎,随着这震动声起伏,一群人疯了似地往医馆的方向跑,边跑边道:“纤纤,给我留两罐纤纤!”

“我先来的,我要!”

“滚犊子,我先来的,掌柜的先给我!”

银筝惊呆了。

陆瞳当机立断,只说了一声“关门”,一把将大门拉回来。

“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在大门上发出巨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混乱的叫喊:“买药,我们要买药!”

“开门啊!关门做什么?”

“别躲了,快些出来做生意!别躲里面不出声!”

无数人簇拥在医馆门口,用力拍打大门,从冷清到疯狂,似乎只在瞬息之间。

银筝有些意外,陆瞳神色冷静。

唯有阿城无助地看向杜长卿。

杜长卿咽了口唾沫:“……果然……很可怕。”

……

仁心医馆门口的疯狂,持续了许久。

陆瞳一直等到外头的人稍微冷静了些,才将门打开。

城东庙口卖猪肉的戴三郎如今是何模样,仁心医馆的人都没见过,但想来这人与从前的确判若两人,否则不会有如此多人见过如今的戴三郎后,毫不犹豫地奔向此处来买“纤纤”。

买药的人比杜长卿想得还要多许多,陆瞳前些日子制作的“纤纤”,不过顷刻便被售卖一空,只剩光秃秃的石榴枝兀自摇曳。

一位圆胖男子不甘心地在石榴枝中搜寻许久,终是没找到多余的一罐,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瞳:“陆大夫……”

陆瞳道:“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会再制售一批纤纤。”

那男子原本很沮丧,闻言眼睛一亮,忙高兴地应了。他身后没买到的客人见状,纷纷嘱咐陆瞳多做些,或是要先将银子付过,好提前定下药茶以免届时抢不到鲜货。

银筝连哄带骗的,总算是将这群人打发走了,又在西街一众四邻羡慕的目光中,提前将铺子门关上。

天色已近傍晚,里铺的灯笼提前亮起,杜长卿小心翼翼将铁匣端出来,捧一把今日赚得的银子,任银粒从指间流下,仍有些怀疑自己身在梦里。

银筝走过来,无言片刻,道:“已经数过三遍了,杜掌柜,今日一共卖了五十罐纤纤,这里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刨去前段日子您给姑娘一百两的药材钱,今日赚了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杜长卿坐在椅子上,喃喃念了两句,忽而转身一把抓住陆瞳的裙角,仰头望着她,如望着庙里供的财神爷,“陆大夫,你真是仁心医馆的大救星,我杜长卿的活菩萨!”

陆瞳伸手,将他攥着的裙角扯出来,道:“可惜今日没多余的药茶了。”

“没关系啊!”杜长卿一拍大腿,将铁匣子往陆瞳跟前一推:“这里的银子你拿去,咱们再多做点,不够的话我还有!咱们能做多少做多少,趁着这些日子,好好大赚他一笔!”

他一扫前些日子的郁气沉沉,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阿城盯着他:“东家,你不是说没钱了吗?”

杜长卿啐他一口:“你懂什么,我要不这么说,银子都被败光了怎么办?一家里总要有一个持家的吧!”

这话阿城没法接。

银筝看不过:“可今早你还劝姑娘换别的卖……”

“我那是有眼不识泰山,眼光不好,陆姑娘当然不会跟我一般计较。”杜长卿能屈能伸,又叹道:“那些人把个戴三郎吹得天花乱坠,我都想去见见了,说什么能及得上我英武,瞎编什么鬼话?就一月时间,能瘦成个美男子?”

“姑娘说药茶喝了能瘦,当然能瘦。”

杜长卿摆了摆手:“不过我原以为这盛京只有女子才爱美,没想到男子也一样。”

陆瞳道:“也未必是爱美,毕竟人言可畏。”她把干枯的石榴枝从花盆里拔出来,“不管男子女子,总不喜欢背后被人指点。”

“说得有理。”杜长卿点头,看着陆瞳想了想,忽然问:“陆大夫,你先前是不是做过这药茶?”

陆瞳抬眼。

杜长卿摸了摸鼻子:“不然你怎么如此笃定这药茶效用颇好?也没见你跟谁试药啊。”

陆瞳把干枯的石榴枝收拢在一起,道:“做过。”再抬头,对上屋中三人亮晶晶的目光。

她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当初我随师父学医,大概五六年前,有一位夫人找到我师父,想要我师父为她研制一方灵药,可以纤瘦身形。”

陆瞳在椅子上坐下来,手里仍攥着那把石榴枝。

“这夫人与她丈夫少年夫妻,琴瑟和鸣,生儿育女。据她所言,她年少时,身材窈窕,姿容出色。只是常年操持家用,难以顾及自身,所以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年长色衰,身姿臃肿,不堪入目了。”

屋中三人没开口,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她的丈夫有心要纳一房小妾,小妾妍姿俏丽,袅袅娜娜,与她是截然不同的轻盈。”

“她对丈夫又恨又爱,恨的是他负心薄幸,罔顾发妻为自己付出多年心生嫌弃,又爱他对自己终究存着一分旧意,因他纳的那房小妾,无论是容貌衣着,还是一颦一笑,都肖似十八岁的她自己。”

“所以她找到我师父,希望我师父能为她研制一方灵药,服用后腰肢袅娜如弱柳,好借此挽回丈夫的心。”

“我师父便将这任务交与我,要我来为她做这方灵药。”

屋中灯火幽暗,小院的风隔着毡帘吹来,将火苗吹得摇摇欲坠。

陆瞳的目光渐渐出神。

她还记得那妇人的模样,穿一件洗得发旧的酱色长衣,因落梅峰雨天路滑,衣裳上沾了不少泥泞,一看就知是在路上滑倒所致。妇人从怀里掏出银匣,其中银锭被摩挲得发亮,接在手中,尚带人的体温。

风尘仆仆的妇人望着芸娘,像是望着世间所有的希望。

然而芸娘的诊费昂贵,仅仅百两银子,是请不起芸娘为之制药的。

被芸娘一口回绝,那妇人便似丧失了所有的心气,委顿在地。陆瞳站在一边,心也为这人揪着。

许是看出了陆瞳眼中的同情,芸娘笑着看她一眼:“我虽不能为你制药,这丫头却可以。不如问问她?”

那妇人一怔,下意识看向陆瞳,眼中再度升起希翼之色。

被那样的目光望着,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陆瞳挣扎许久,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试试。”

她接了妇人的诊费,便起早贪黑地为妇人制药,翻看了无数医书,自己尝试着喝了无数药汁,就连夜里做梦都在想。芸娘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努力,眼神中辨不清情绪。

一直到后来……

“然后呢?”阿城听得入了神,见陆瞳不再往下说,忍不住追问。

陆瞳回过神,顿了顿,道:“然后我做出了这味药,将药交给了她。”

“她喝完药茶是不是变得很漂亮?她丈夫之后回心转意了?”小伙计很着急。

陆瞳沉默了一下:“没有。”

阿城一愣。

“她喝了药茶,的确纤瘦了许多,从背后看,与未出阁少女无异。不过,她丈夫并未回心转意,仍旧纳了那房小妾。”

“怎么会呢?”阿城忍不住愤然开口,“她都已经变美,她丈夫怎么还要纳妾?”

银筝冷笑一声:“她只是瘦了,可毕竟不如新人颜色动人。何况男人这东西,就算找天仙也不耽误变心。岂是一味药茶就能挽回的?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爱驰恩必绝,少年夫妻,哪里比得上新鲜有趣?”

“同意。”杜长卿点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找了小妾,就别再说什么顾念旧情了。”

阿城丧气:“怎么这样……”又抬头问陆瞳:“那之后这位夫人如何了?”

“不知道。”过了很久,陆瞳才说:“我没再见过她了。”

“哎。”阿城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遗憾,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听了一个不算让人高兴的故事,众人先前赚银子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又在铺子里合计了一下接下来几日要制售的药茶,杜长卿才带着阿城离开。

银筝在院子里忙碌,将今夜要用的药材找出来,一一归类放在竹篓里。

陆瞳回到小院的屋中,窗前梅花树影子落在桌台上。那一小把枯掉的石榴枝摆在桌上,干瘦凛冽。

陆瞳拨弄了一下灯芯,将那一小把枯枝放在油灯之上,火苗发出炙烤的“毕毕剥剥”声音,一小股焦味从油灯上冒出来,突兀地打破夜的宁谧。

她垂下眼睛。

其实,她后来还是见过那位妇人的。

用过药茶后瘦了的妇人再次回到落梅峰,陆瞳再次见到了她,她已不再臃肿,甚至称得上伶仃,枯瘦的身体在衣袍中晃荡,仿佛一截枯萎的石榴枝,不见娇艳花朵,只有干瘪暮气。

明明她已经得偿所愿,然而她的目光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绝望。

她奉出所有的银子,想要芸娘为她做一味返老还童的灵药,想要借此回到当初。

可这世上哪有返老还童的灵药?

芸娘笑着,将她握着银子的手推了回去。

妇人面如灰缟。

“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你想要挽回夫君的心,很简单的。”

芸娘伸手,递过去一方雪白的瓷罐,附在妇人耳边悄声耳语,“这里,是一味毒药。无色无味,连用一月,其人必死,不会有人察觉。”

芸娘松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茫然的妇人,温柔开口:“他死了,就不会变心了。”

陆瞳站在屋舍后,望着妇人紧握着手里瓷罐,踉踉跄跄地下山去了。

一月后,陆瞳听说山下镇上有妇人毒杀其夫,又投井自尽。她跑回屋舍,芸娘正在做酒蒸鸡。厨房里充斥着醇酒的清冽和蒸鸡的香气,陆瞳却觉得想要干呕。

芸娘拿着筷子转过身,笑盈盈看着她,像在看一出蹩脚的、好笑的百戏。末了,她问:“可看清楚了?”

陆瞳不说话。

芸娘淡淡道:“药医不了人,毒可以。”

药医不了人,毒却可以。

摇曳火苗之上,最后一根石榴花枯枝已经燃完,桌台上遗漏了一地焦黑,辨不出原本烂漫痕迹。

银筝在院中喊:“姑娘,药材分拣好了。”

陆瞳应了一声,将灰烬清理干净,端着油灯走出屋门。

可怜总被腰肢误……

或许纤纤本不是药,而是毒。

就像她自己,从来也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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