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云诡案》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范亦凡周斯年是作者“霏雪连天”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民国探案 云南 铁三角】云南边陲,牛鬼蛇神齐上阵。仵作世家的小少爷,沉默寡言的飞刀客,混世魔王黑胖子,三人在西南小警局里组成铁三角,断案如神。马帮首领独女,富家千金小姐,再加上一个吃了洋墨水回国办报社的公子哥,一时间这帮年轻人间捉对恋爱的,暗自较劲的,惺惺相惜的,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民国九年,长夜已至,无一隅岁月静好,所谓诡字,无外乎人心有诡,世道有诡…...
悬疑惊悚《滇云诡案》,讲述主角范亦凡周斯年的甜蜜故事,作者“霏雪连天”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林文生翻遍屋内也没找到那张照片,而葛沐琴已经按照约定带着陈美如来了,林文生听到二人进院子的声音,忙把尸体抱下来放在床上,匆忙扮作飞燕模仿他的说话声糊弄过去。待二人离开后,林文生焦急万分,索性放了把火将整间屋子和飞燕的尸体一同焚毁。他离开时恰巧被红玉撞见,心虚鬼祟的样子引起了后者的猜疑,红玉改变主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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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无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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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拿着照片跟林文生摊牌后,葛沐琴得知此事便慌了神。丈夫虽然常常离家在外,但她到底是嫁进门的少奶奶,和林文生的事一旦被揭发,势必不会落得好下场。于是葛沐琴便想夺来照片,除掉飞燕。
葛沐琴用钱财对林文生威逼利诱,后者大抵也想摆脱飞燕,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商量出对策。由林文生先行逼问出照片下落杀死飞燕,葛沐琴带着陈美如去时,他再扮作飞燕的样子隔门对话,伪造后者还活着的假象。紧接着葛沐琴再带陈美如去找林文生,待到飞燕的尸体被发现为止,后者便有了不在场证明。
但事情并未按照二人的计划发展,据林文生事后所说,他偷偷溜进飞燕房中时,便看到了悬挂在梁上微微晃动的尸体,飞燕竟然上吊自杀了。
林文生翻遍屋内也没找到那张照片,而葛沐琴已经按照约定带着陈美如来了,林文生听到二人进院子的声音,忙把尸体抱下来放在床上,匆忙扮作飞燕模仿他的说话声糊弄过去。待二人离开后,林文生焦急万分,索性放了把火将整间屋子和飞燕的尸体一同焚毁。
他离开时恰巧被红玉撞见,心虚鬼祟的样子引起了后者的猜疑,红玉改变主意跟上去,这才没有及时发现走水。等大火被扑灭后,飞燕的尸体是在床上被发现的,且毫无挣扎痕迹,这才有了殉情的传言。
若不是红玉从棺材铺老板口中得知那道奇怪的勒痕,认定二人是凶手,在戏台上刺死林文生,恐怕飞燕的死便会不了了之。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飞燕当真不是我们所杀!”葛沐琴泫然欲泣,恨不得指天发誓。
不过此人自私自利,作恶多端,她的话范亦凡等人是不敢全信的。既然飞燕的尸体才下葬不久,想必还未完全腐烂,周斯年决定开棺验尸,毕竟尸体是不会骗人的。
飞燕到底是陈家人,陈大茂做主将他埋进了祖坟。范亦凡留在云桂戏园看守一干人等,周斯年则带上赵鸣岐,喊上两个巡警帮忙,往坟地而去。
飞燕生前也是个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名角,吃穿用度虽算不上奢华,但绝非普通人可比。他死后却葬在一口下等杉木棺中,挖出来一看,甚至连件陪葬品也没有。
尸体被大火烧焦,已然面目全非,浑身溃烂,那味道令人作呕。两个巡警已经捂着鼻子躲远,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连赵鸣岐也忍不住脸色发白。再看周斯年,却丝毫不受影响,径直戴上手套,跳进棺材中。
赵鸣岐暗暗佩服,忍不住问道:“你不害怕吗?”
“人死了就是皮包骨,过上几年连血肉也没了,有什么可怕的。”周斯年笑了笑,仰头看着赵鸣岐,颇为自豪道:“往前数五代,除了我爹,我们周家人都是干仵作的。小时候爷爷验尸,我就在旁边看着,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说着,周斯年托起飞燕碳黑的头颅,昔日妙人如今只动一动就要掉下块爬满蛆虫的烂肉,周斯年却能面不改色,俯身查看他的脖颈。
“红玉说得不错,飞燕确实是窒息而亡,但我看他脖子上有深浅两道勒痕。”周斯年稍稍松手,飞燕的头颅便仿佛承不住力般向后软软垂去,这让周斯年大感意外,又去捏颈椎,果然骨头是断裂的。
赵鸣岐看出他的异样,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飞燕的颈椎有一定程度的断裂,上吊是不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周斯年用手比划了一下,抬起尸体的下巴道:“你看,靠近下颚处有一道向上的勒痕,这是尸体悬空下坠形成的。大概没过多久林文生就把人放下来了,所以痕迹很浅。”
“而另外一道深的……”周斯年指着脖颈下方的勒痕,继续说道:“是向下的,说明凶手的身形没有飞燕高,绳索绞勒时双手用力就把骨头弄断了。恐怕飞燕是先被勒死,凶手又伪造成他上吊自杀的样子。而既能制住飞燕,又有力气搬动尸体的,必定是个男人。”
如此一来,葛沐琴所说不假,林文生并非凶手。而他进来时没有看到其他可疑之人,尸体也还在晃动,或许凶手当时尚未离开屋子,只是匆忙间躲了起来。
周斯年分析得头头是道,在谈到拿手的验尸时目光如炬,整个人都分外鲜活,仿佛眼中有星光闪烁,叫人移不开眼。
赵鸣岐听得入迷,不觉间若有所思,他善于发现常人关注不到的地方,便一指飞燕下方那道勒痕:“你仔细看,左边比右边更深,人惯用哪只手,哪只手的力气就会更大些,我猜凶手是个左撇子。”
一个熟悉云桂戏园,又能进飞燕房中的矮个左撇子,周斯年倏然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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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戏园,正巧碰到李途从陈家回来。三人与迎上来的范亦凡汇合,后者迫不及待道:“如何?查到什么了?”
李途坐在大堂还算完好的角落里,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周斯年接过陈美如的笔录飞快扫了一遍,心下有了计较,朝范亦凡摆手道:“先别问,跟我来。”
红玉等人候在院子里,泾渭分明地各占一角,相互仇视,若不是有人看守恐怕又要打起来。
周斯年迎着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朝楼占双道:“楼老板,飞燕的脖颈处确实有勒痕,林文生毁尸灭迹,眼下我要还原案发时的情况,还请你帮忙扮作林文生演示一番。”
说罢又对葛沐琴道:“据陈美如所述,当日你邀请她看戏,声称自己常来云桂戏园,与飞燕等人有些交情,主动提出带她去见飞燕,可有此事?”
“是。”
“林文生假扮飞燕,并未让你们进屋,只是隔着门说了两句。当时天色已晚,屋内掌着灯,所以陈美如看到窗上的剪影并未起疑。”
葛沐琴点头,猜不到周斯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自始至终可都没进去过,人不是我杀的,陈小姐能证明!”
“是吗,我看不见得。”周斯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朝楼占双道:“我方才看过,这院里的每间屋子格局摆设都相差无几,烦请楼老板扮成林文生进屋坐一坐,葛夫人就去你们当时所站的位置。”
众人皆一头雾水,只见楼占双撩开衣摆迈过门槛,径直坐到梳妆台前的木凳上,迟疑道:“然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周斯年摆手道:“什么都不用,这就够了。”
葛沐琴站在太阳底下,脸上的妆都晒花了,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遭,怒斥道:“你们这些警察吃着公粮却胡乱查案,这样污蔑我是不会承认的!”
“葛夫人莫慌,我也没说人是你杀的。”周斯年看向楼占双,冷声道:“楼老板才是凶手。”
此话如掷进湖中的大石,激起一片涟漪,红玉第一个跳出来,不服气道:“这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林文生做贼心虚,何况葛沐琴也承认了他们预谋杀我师父,放火烧房子!”
“起火时死死拦住你,不让你进去救飞燕的,可是楼老板?”
红玉愣了愣,回想当时情况缓缓点了点头,楼占双立刻道:“当时火已经烧到门口,我自然不能看他白白送命。”
“那你先到一步,为何不去救人?”
“我怎知里面情况如何,贸然冲进去,万一困在屋中……”
“不对。”周斯年打断楼占双道:“飞燕可是你的摇钱树,你就这么看着火势渐大,是因为知道他早已死了。你担心红玉进去,看到的是一具不会挣扎求生的尸体。”
“我再问你,飞燕死后为何不报警,反而迫不及待地将尸体草草下葬?”
楼占双脸色难看道:“自然是为了戏园好,我还要开门做生意,烧死过人的地方传出去多不吉利。”
“蒙自县本就不大,飞燕是个名角,风光大葬和偷偷殓尸有何区别,眼下又有谁不知道?”周斯年步步紧逼,毫不相让道:“你是怕警察看出来,飞燕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才我们开棺验尸,飞燕的脖子上有两道勒痕,若我猜测不错,当时你定是与飞燕发生了争执,恼怒之下将人勒死,事后你怕坐牢,又将尸体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样子。恰好这时林文生来了,你便仓促间躲起来,因此前者进屋时飞燕的尸体还在微微晃动。”
见楼占双不接话,周斯年又道:“先前我曾见你用左手扇扇子,连摸下巴的动作也惯用左手,而勒死飞燕的凶手好巧不巧,也是个比他身形矮些的左撇子,如此种种都与楼老板相符。”
楼占双下意识把胳膊往身后撤了撤,冷哼一声道:“这天下的左撇子多了,难道个个都是杀人凶手?”
周斯年不与他争辩,反而将陈美如的口供拿出来道:“葛夫人,陈小姐说当日你们站在院子里,而屋中的‘飞燕’则坐在梳妆台前。”
葛沐琴点头道:“正是。”
“可尸体是在床上发现的,房中还有茶几矮凳,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旁人都不会率先想到飞燕是坐到梳妆台前。楼老板想都没想便一屁股坐下去,因为你当时躲藏起来,将这一切看得十分清楚。”
周斯年分析得头头是道,一番说辞解开了众人的疑惑。范亦凡暗道这人当真深藏不露,挑眉道:“好哇,原来你才是凶手!”
红玉则看看葛沐琴,复又看向楼占双,难以置信道:“真的是你?可……你为何要杀我师父!”
10
楼占双僵在原地,额头青筋暴跳,良久咬牙道:“是呐,你也说了,飞燕是戏园的摇钱树,我为何要自断财路。”
赵鸣岐回想起红玉之前的话,冷声道:“因为你的摇钱树不干了,要走了。”
“不止如此。”周斯年指着陈大茂道:“飞燕的亲大哥沉迷大烟,他自然对此物多有了解,恐怕早就发现你走私贩卖,以此来要挟你放人。你见留不住他,又担心此事外传,冲动之下便起了杀心。”
这只是周斯年的猜测,但他所说半分不差,楼占双早已胆怯心虚,深知自己被盯上后插翅难逃,便浑身泄气道:“飞燕刚被卖进戏班还不到七岁,是我楼家给他吃饱穿暖、我父亲教他唱戏练功,否则飞燕能有今天?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威胁我……”
“你放屁!”红玉剧烈喘息,愤恨道:“要不是师父唱成了角,你能盖起这个戏园子?小时候我们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冰天雪地跪在院子里背戏文,唱错了要挨饿,演不好要挨鞭子,若不是师父拦着,十年前我就被你们打死了!”
楼占双不以为意,眼中带着轻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个成了角的不是这么熬过来的!所以你永远成不了飞燕。”
“不是每个人都贪图名利,师父只是喜欢跟林文生唱戏,可就连戏也是假的,他累了,不想唱了,你不肯放他离开,还要了他的命……”
红玉无亲无故,飞燕于他而言,就像是亲兄长,是他黑暗童年中忽而照进来的一道炽烈的强光。他这株软弱的草木,靠着汲取温暖存活,可如今光没了,世界又陷入一片晦暗。
红玉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楼占双。他的匕首丢了,竟然就这么冲上去和楼占双厮打起来。
范亦凡见状忙上前将人拉开,但他动作迟缓,嘴里喊得邪乎,手底下却不用力,雷声大雨点小,故意让红玉多踢了楼占双几脚。
楼占双心知自己落不得好下场,状似癫狂地大笑,叫嚣道:“你也是杀人凶手,咱们一块蹲大牢,谁也别想好过!”
“你太吵了。”赵鸣岐面无表情地捏住楼占双的脸,稍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卸掉了他的下巴。
楼占双疼得啊啊大叫,然而嘴合不上,口水便沿着脸淌下来,那样子狼狈不堪,不消片刻便跪在地上呜呜求饶。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红玉朝他啐了一口,冰冷的视线扫过楼占双和葛沐琴,心中的仇恨若能化作利剑,二人恐怕早已千疮百孔被他扎成了刺猬。
眼下案子破了,凶手被押走,周斯年心里却并不痛快。红玉与他们年纪相仿,人生不过才起步,却因杀人搭上了自己的青春。暗无天日的牢房,就像是地狱一般让人压抑,不知他进去后听着哭啼惨叫,可会后悔今日的冲动。
而竹竿李被抓,常随安却逍遥法外。前者一口咬定火是他放的,大火虽然损毁了云桂戏园,却无人因此丧命,竹竿李活罪难免但死罪可逃,数年后放出来又是一方祸害,想让他供出背后的靠山常随安,恐怕是不可能的。
范亦凡叹了口气,摇头道:“就算竹竿李指认,常随安也不是那么好抓的,有人保他不说,逼急了这毒王还敢带着手底下的人造反,让他躲进山里更是麻烦。”
周斯年不甘心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且先把此事告诉局长。”范亦凡道:“看着吧,人作恶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晚他会落得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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